【前言】范瑞娟是浙江嵊州黄泽镇人。1924年1月6日出生，2017年2月17日去世。系国家一级演员，工小生，越剧范派创始人。我是范瑞娟的侄孙，我一直尊称范瑞娟为大姑婆。姑婆是我们这个家族的骄傲和自豪。姑婆她德艺双馨，风范永存，人品、艺品和对越剧事业作出的卓越贡献为世人所纪念怀念，为大家所敬仰敬重。

2024年姑婆诞辰100周年，作为家族的一分子，有责任，有义务为姑婆做点事。为此，本人通过以前与姑婆的直接接触，大量资料的翻阅参考以及专家亲友的走访座谈，对姑婆从艺、为人有了一个更深更全的了解，充分感受到了从姑婆身上，得到的对理想、对艺术的坚定和执着、创造和创新、责任和担当等方面的启发。在此基础上，通过《爱嵊州》客户端平台，以讲故事的形式来分享姑婆生前的点点滴滴。期待这些故事让你喜欢！

姑婆在自己一生的艺术实践中作出了创造性的贡献，在扶植、培养青年演员方面，她同样倾注了全力。姑婆曾说过：“我愿为后来者的成长甘当铺路石。”

姑婆不仅人品好，戏德也高尚。在雪声剧团、东山越艺社时，她虽然一直是团里的头肩小生，但却总是愉快地服从导演的角色安排，从不挑肥拣瘦。她所信奉的是，一切为了艺术,为了观众，为了演出整体。她从不以名演员自居，任何角色都认真对待。

姑婆根据演新戏的要求和编导的统一安排，打破行当界限，演过小花脸和老生戏,还学着扮烟鬼，扮呆大，扮小偷，扮强盗，只要剧务部决定了，叫她演啥就演啥。所以编剧吕仲、南薇总是说:“范小姐最好商量，最好说话了!”

《呆大富贵》、《王华买父》等戏,都是以丑角为主的,姑婆只演配角，然而每次她都很乐意地接受，绝不闹情绪。

剧团开排清装戏《—缕麻》之前，南薇到化妆间找姑婆，说是戏中只有一个小生，而陆锦花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姑婆说：“好呀，那这出戏我就不演吧!”可南薇又说：“不演不行呀，剧务部商量过了，想请你演呆大。”当时姑婆听了哈哈大笑，说：“呆大是小丑戏，魏小云可以演，我怎么可以抢她的戏呢?”魏小云是嵊县白泥坎村人，自幼学戏，功丑角，其丑角表演滑稽而不庸俗，具有冷面幽默的特色，曾参演《祥林嫂》（饰祥林弟）、《梁山伯与祝英台》（饰四九）、《追鱼》（饰乌龟精）等多部越剧电影。

南薇又解释道:“呆大是个天真幼稚的孩子，又很滑稽，小丑演可能会演得过火，你小生扮呆大,观众会觉得很新鲜的。”姑婆看出他们在安排上有为难之处，又感到他说的也有道理，因而便很爽快地回答说:“好,你们剧务部既已商量好了，那我就演呆大吧!”

为了演好呆大这一跨行当的角色，姑婆到处寻找对象进行体验，观察他们的眼神、形态习惯动作等等，经过她的努力，竟把呆大这一人物演得既痴憨又可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还有一出《江流僧》，由于戏中没有小生，编剧南薇当时又来找姑婆说:“范小姐，这出戏只有两个强盗角色，但你不上台很可惜。我想同你商量，你扮一个强盗好吧?”姑婆听后又笑了，回答说:“吃饭拿工钿，总要做事体，扮强盗就扮强盗。”这出戏中姑婆只有两场戏，又是小花脸行当。她把童生一角让给别人，自己和魏小云则在戏中分饰两个强盗,而且又都是反面人物,姑婆也毫无怨言。故而当时就有人说:“范瑞娟哪能介呆。这种角色叫我情愿不演的。”“范瑞娟强盗再做下去, 小生名字也好揩掉了!”但也有观众说：“范瑞娟呆大有呆福,做官像做官，做贼像做贼，做了呆大反而讨观众喜欢。”

不管旁人怎么说，姑婆还是记着师傅讲过的那句话：“演员就是变脸。应该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姑婆认为，变行当实则上就是一种“变脸”。再说，做演员就必须忠于艺术嘛，应当演啥像啥，既能扮皇帝、状元，又能演乞丐、贼、强盗。所以，尽管有时候姑婆对角色安排也有点想不通，但最终还是乐意地接受了剧务部的安排。

越剧老观众想必还记得，神话剧《宝莲灯》是姑婆解放后常演的一个传统戏。在这出戏里，她前面演青年时期的刘彦昌，后面演刘彦昌之子沉香。姑婆很喜欢这个戏。但为了扶植新一代。1956年该剧修改后重新上演时，她毅然把沉香一角让给了青年演员陈少春。

更难能可贵的是，姑婆作为一个有卓著成就的著名演员，她不但热心地辅导青年演员，还自愿为青年演员当配角。1956年，剧团排演现代戏《红花曲》，原来她很想扮演剧中的女主角黎玉贞，后来有人提议把这个角色让给金采凤，姑婆立即给予支持，并且高兴地表示，由她来演配角。登广告时，她坚持不挂头牌，把自己的名字放到金采凤的后面。

姑婆为青年演员开锣戏，还有一则曾使文艺界同行为之惊讶的佳话哩！有一次，吕瑞英演出《穆桂英挂帅》，因为戏不够长，同台需要排一出小戏《唐知县审诰命》。这是一出丑行戏，姑婆不但破例地演了这个戏，而且欣然打破了著名演员总是演压轴戏的常规，把该剧放在《穆桂英挂帅》之前作为开锣戏来演。这一举动大大出乎人们意料。有个京剧赏看戏后，惊讶而佩服地赞叹说：“怪，真怪！”著名演员演开锣戏，怪；著名小生演小丑戏，更怪。可是，就是在这个“怪”字后面，包含着老一辈演员期望青年迅速成长的一番真挚情意和一片炽热之心哪！姑婆曾说：“独手难擎青天，越剧事业不能靠一个人，希望寄托在青年一代。”这话讲得多么好！这种高尚的风格，今天不是依然值得大大提倡吗？

演戏是集体的创造活动。俗话说,“牡丹虽好，还需绿叶相扶”。老搭档魏小云说：瑞娟是一位主要演员，由于她如此谦虚而平易近人，关心和乐于帮助同事,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尊重,也都愿意和她合作。我们几十年来之所以能始终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她确实起了团结的核心作用。

姑婆在《宝莲灯》中饰演沉香

姑婆在《宝莲灯》中饰演刘彦昌

陈少春饰演《宝莲灯》中的沉香

姑婆在《一缕麻》中呆大

姑婆演出《唐知县审诰命》

魏小云

陈少春

姑婆编辑图片（《十年树木》小孙形象）

姑婆饰演的角色